嗷嗷嗷

[全职高手][周叶]风情万种(10)

周泽楷是个大少爷,但没被养成纨绔,对在公共场所乱摸别人还没什么兴趣。

虽然叶修一直很不配合地哼哼唧唧:“好心当成驴肝肺啊……哎呦轻点……不相信表哥的后果……哎……再压就要吐出来了……”

周大少还是坚持着给他揉了半天肚子上的淤青。

这块淤青是周少帅昨晚恩将仇报的证据。所以他一来,叶修就扯起衣服露出肚皮为自己伸冤,企图唤醒这个残酷军阀所剩无几的良心。好心开枪救他,居然被狠踹了一脚,如果不是躲得快,肋骨都得断。叶修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大的亏。

原本没觉得有多疼,叶修也只是觉得自己吃了亏不能便宜了周少帅——结果反而被便宜表弟揉得的眼泪都差点掉出来。等周泽楷终于把手缩回去,他一边还疼得哆哆嗦嗦,一边已经好奇地撩起病号服,试图看一看肚子上被踹出来的痕迹到底什么样——然而看不到。

“唉……”叶修换了三个姿势,也没办法在不动到右半边身体的情况下看到自己被揉麻了的肚皮,不知廉耻的凶手也没用要拿个镜子给他照照的意思,他只能长叹一声,慢吞吞地躺下去。

周泽楷坐在一边拿手帕擦手,看着他一手撑床,另一只手固定在心口前不能动,就这样一寸一寸往下挪。

两分钟后,叶修吃力地挪了一半,他停下来喘口气,顺便休息一下:“小周啊,把豆浆端给我喝一口……等等你在擦手?”

话没说完,他就感觉到一股大力托住他的左边肩膀,想把他放平。

“不要不要动。”

叶修因为挪动半天稍微红润一点的脸色又“唰”地白了下去。都不在乎周泽楷刚摸完他就擦手的恶劣行为了。

周泽楷立即不动了,维持着抱住他的姿势:“……”

叶修疼得说不出话来,好半晌才说:“唉,上辈子造了什么孽。”

周泽楷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后背,单膝跪在床上,一动也不敢动。

叶修歇了半天,才缓过劲来吐出一口气。他拿下巴戳了戳周泽楷扶着他半边肩膀的手背示意,继续挣扎着往下挪动:“碰到这么个笨表弟……老太太知道了该多心疼啊……”

周泽楷闷不做声,一丁点儿一丁点儿施力,终于在胳膊都麻了前有惊无险把便宜表哥放平了。可怜周公子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这么憋屈过——谁是你表弟……不要随便拉人家的祖母出来溜啊!

然而看着叶修累得满头大汗的模样,他所有没出口的话又都被堵了回去。

江波涛已经出去溜达两圈了,这会儿贴在门口听里面似乎安静下来,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,就听见后面有人说:“兄弟,干什么呢?”

他转过头,很是愣了一下。

身后站着一个英气逼人的青年,说是青年,江波涛都看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二十岁。这年轻人身上穿着现役中央军的军官服,手里拎着一大篮鸡蛋糕,也不拿东西盖好了,就这么站在那里。

里面叶先生正在小声说话:“表弟,你到底会不会?还是切个甜瓜来吧。”

年轻人根本没把便衣的江副官放在眼里,听见有声音传出来,直接推门就进了病房。

江波涛自然要跟进去,就见他问:“你谁?老师呢?张佳乐不是住这里?”

 

给叶修剥枇杷时,周泽楷已经从江波涛藏在手心的小纸条里得到了所有的讯息。

叶先生的病友叫张佳乐,耳熟能详的名字,中央军校最热门的教官,留学海外多年,带了好几级的军官学员,除了不教护理知识,几乎全能。

家国不宁,这样的人才本该去前线出力,据说他也确实每天都往南京打报告,眼巴巴盼着能打仗去。可惜运气不太好,每次要给他调动时,都碰上倒霉事。

这一次总司令亲自点了他去广州,连行李都收拾好了。因为放心不下学生,跑去上最后一堂爆破课。结果又碰到一个叫邹远的学员,不知是太兴奋还是太紧张,丢了颗手雷砸到墙又弹回了掩体,他一把将那孩子扑倒,广州之行也玩完了。

事情传到南京,国防部给他特批了三个月的假,让他好好休养——保重身体才能为国效力。

有小道消息说他醒来以后沮丧得医院都不乐意住了,吵着要辞职,要直接从小兵做起从军去……闹了小半个月,军校只好把他送到上海来散散心。不知道怎么一来二去,好好的洋人医院不呆,和叶修凑到了一起。

以周泽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来说,张佳乐身份已经很特殊,属于能不打交道就最好一辈子都别见的类型。来看他的人身份更特殊。江波涛毫不费力就和小护士打听出来,这个满脸傲气的年轻人姓唐,张佳乐的得意弟子。小护士不知道而江波涛知道的是,这位叫唐昊的年轻人是南京军事委员会密查组特派行动员,很受上司器重。

再加上他们在共舞台遇见的那个看着纨绔、亮出身份却是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特派员的孙翔,南京已经安排了至少两拨人来沪,还分属不同的派别,短短一夜间,整个上海滩都充满了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。

正因为如此,极力想要置身事外的周少帅不顾叶修极力反对,决定直接把他挪回周公馆养伤。

 

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病房,叶修正用唯一可以动的那条胳膊死死扒着床头的栏杆不肯走:“救命啊医生,救命啊我不认识他们!快叫巡捕房!”

医生愣了愣,推了一把自己的单片眼镜:“这是怎么了?骨折的病人怎么能这么动!”

江波涛满脸歉意:“抱歉抱歉,突然有事,我们要带他走……账已经结了。”

“我不走……”叶修拼命挣扎,“我还没好!我要死了!”

“喂,他身上有伤。”唐昊原本大咧咧坐在隔壁床上看热闹,这时也站了起来,手还按到了腰间的枪套上,“光天化日这是想干什么?”

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医生摆手示意病号不要再挣扎,严肃地询问看着像土匪的江波涛,“跑来医院闹什么!我已经叫警察了!”

说曹操曹操就到,一队穿着巡捕房黑色制服的人闯了进来:“是谁报的警?谁扰乱正常营业秩序!”

被叶修垂死挣扎折腾得一身汗又不敢使劲的江副官狼狈不堪,喘着粗气说:“呃,这个,我们是……”

“是家属。”周泽楷一直都没抬头,而是耐心地把叶修的手指头一根一根从铁栏杆上掰下来,这会儿他把叶修整只手抓在手心里,十分淡定诚恳地开口了,“表哥,你不认我,连老太太都不认了吗。”

叶修惊愕地睁大眼睛,表情瞬间变得像是被雷劈了十八道。

唐昊重新坐了下来,他进来时可是听见叶修喊表弟的。

医生看了看他们,低头抹着镜片。

叶修终于找回了声音,试图为自己争取最后一次:“表弟……你差一点就把我废了……”

周泽楷掏出刚才擦手的手帕,轻轻替叶修拭了拭额角的汗,神色居然是真的带了愧疚:“是我不好。”

“完全是你的错。”叶修毫不气馁,继续动之以理,晓之以情,“我舍命救了你呀小周,现在不让我好好住院,万一残废了怎么办?那表哥就要饿死了,你忍心吗?”

“不会。”周泽楷安抚他,“有医生。”

“有医生也没用啊。”眼看着离车越来越近,叶修的脸色越发白了,“万一回去的路上就并发症了?以后再也不能动了?师座你大慈大悲放过我吧!我上有老下有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……”

“我养你。”周泽楷利落地关上了车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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